2017 年 7 月 21 日,摇滚乐队林肯公园(Linkin Park)主唱查斯特·贝宁顿(Chester Bennington)在家上吊自杀。而在这件事发生的 2 天后,中国福建省女教师危秋洁在独身赴日旅游的过程中突然失联,最终失踪于日本的北方、北海道。
关于危秋洁老师失踪的新闻无论是中国方面还是日本方面我都看了一些,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大概看了下她的微博,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危秋洁老师喜欢村上春树,喜欢林肯公园,读过一些日本的作家名著,对人生有过很深刻的思考,并不是很满足于自己的现状,但又无力去改变,内心有很多想法,偶尔略带感伤,应该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文艺女青年
而且有趣的是一般来说去日本旅游,去的不是什么东京都就是大阪,再不济也是去熊本或者名古屋和仙台,我还是真的很少见到有人愿意和我一样想去北海道的……尤其是一群人还嗷嗷叫说那里有辐射。
哦对,我去北海道是为了想去看看游戏《アストラエアの白き永遠》里面的风景,什么札幌時計台啊,还有电视塔啊之类的,我不是文艺青年,我是个另类……
而对于危秋洁老师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来说,只身前往北海道可不是什么好事,看过《非诚勿扰》么,而且还有一本书叫做《阿寒に果つ》,中文名字叫做《魂断阿寒》,情节中就有自杀于阿寒湖的描写。
这个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2017 年 8 月 27 日,当地渔民发现一具年轻女性遗体,遗体已经死亡一个月,从着装来看和危秋洁老师非常接近,在 8 月 30 日,日本警方经过比对 DNA,确定这具遗体就是一个月前失联于日本的危秋洁老师。
关于危秋洁老师的死因有很多猜测,比较多的是推测为自杀,而危秋洁老师的父亲却极力否认,认为自己的女儿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后来日本某媒体透露了危秋洁老师留下的一封疑似遗书的信,信中说“自己努力了 27 年,已经努力不下去了,感谢爱自己的人,自己会成为星星守护大家…………“
当然这封信的内容是日方透露的,整个行文方式也充满了日语的气息,我甚至怀疑这信是不是真的……因为中国人说话根本不这么说,也就日本人会天天说自己”もう、頑張られない。星になりたい、みんなを守る“(已经努力不下去了,愿成为星星守护大家。) 但无论如何,危秋洁老师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留给我的也只有她最后那谜一样的行踪和种种谜团了。
首先要说的是,我个人是倾向于认为危秋洁老师是自杀的。而很多人也是如此推断,因为尸体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有人身安全方面的问题,她也并没有黑在日本的理由。
当然反对危秋洁老师自杀的原因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最多的是她的父亲。
“我的女儿那么好,那么乖,那么年轻,她完全不像是要自杀的人。“
其实这句话我们经常听到,大多数是在新闻上得知某个年轻的生命选择了自我了断,得知自己儿女香消玉殒的时候,父母和亲戚朋友都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他/她是一个很开朗很健康的人啊,很乐观的,怎么会突然想不开了呢?”
其实正是这样的判断,间接将一个抑郁症一步一步的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我们在现实中经常会看到这样的人,他们表现的乐天派,他们一直在笑,他们总是对人彬彬有礼,他们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他们在朋友圈中分享着对于世界的美好,他们不停的阅读着各种鸡汤,想要相信世界的美丽,他们可以和很多人做朋友,他们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享受生活的人。
然而某日你认识的这样的人被诊断出抑郁症,你会怎么想?
“天哪,怎么可能,他明明那么开朗,有说有笑,为什么会想不开,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的事情很多,而抑郁症并非是一个人“外表开朗”,“健谈”,“有说有笑”就可以贴上免疫标签的。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永远存在着得与失,你得到了越多,证明有一个人对你付出越多,一个人对于更多人的健谈,则证明了他承受了其他人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当一个人永远可以和人聊得来的时候,你是否想过他是否在聊天中被迫适应和接纳了别人太多的东西呢?
社会中存在着成功与失败,我们常说努力就会成功,但实际上努力不一定会成功,而不努力但是运气好反而也会成功,不讲道理的世界总会给很多恪守着原本成功与失败关系的人予以重创,当一个人努力后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同时还得知自己面对未来是如此无力的时候,负面情绪也会日益累积。
抑郁症的开始是逐渐对自我的否定,认为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继续活下去也不会实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不如趁早自我了断,脱离痛苦。
当一个人开始逐渐审视自己的人生,对比自己与其他人,甚至想要通过现在的人生远眺自己的未来,一旦这样的高瞻远瞩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大量的负面情绪就会逐渐累积,抑郁症就因此积累而成。
一个人抑郁了会怎么样?会闷闷不乐?会每天愁眉苦脸?说丧气话?
可能吧,但大部分不会这样。
试想一下,我们总是会看到一些人心情失落,闷闷不乐,之后的展开大多数都是这个人的朋友或者家人,主动嘘寒问暖,问为什么不开心:
“今天怎么不开心?发生了什么?说出来看看?”
“没什么……”
“有不开心的事情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真的没什么…………“
“是不是那 XXX 的事儿?”
“不是……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看你这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啊……大概是没睡好吧。”
接着就是一个最开心的笑容,这个笑容和乐天的他往常没什么不同,这一笑彻底让你放下了防备,你也倾向于相信你这个一直都很乐天的朋友没有不开心,只是睡眠不好才脸色不佳的。
殊不知这样的选择会进一步让一个人在抑郁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一个抑郁的人定然是一个内心世界丰富,善于观察,并且会想太多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伪装起自己的内心简直是小菜一碟,他可以伪装的你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世界,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一个抑郁的人更多的是对自我的否定,他们往往会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而并非世界的不公,只是自己的无能,这种对于自我的否定无论如何是不会和别人分享的,也是别人不想理解,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们经常会担心那些心情不好的人,或许他真的有抑郁症,但我们又对抑郁症患者能有多少耐心呢?
我们不停的追问,为什么你心情不好。
我们不停的责问,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们不停的诘问,心情不好,说出来就好了。
我们不停的逼问,没什么想不开的,你想开点就好了。
而真正抑郁的人需要的或许只是冷静和理解,这样的关心反而成了一种负担,更有甚者还会加重抑郁的程度。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曾经抑郁过,而面对我的心情不好和闷闷不乐,我的父亲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买了一桌我喜欢吃的东西,把我拽到桌前:
“吃吧,吃了就不要心情不好了。”
我不想吃,但是父亲就开始强迫我去吃,甚至发火,认为我不吃就是不给面子。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吃了,因为我不想让父亲也心情不好,说实话那只能让我的心情更糟。
但是后来,我还是走出来了……
怎么走出来的?我自己想通了,走出来了。
我发现了自己未来生活的无限可能性,世界虽然如此不讲理,自己虽然如此无能,但自己依然有闪光点,无论如何,未来都不会太糟。
有时候给自己一点信心,给自己的未来一点可能性,找寻一点对于自己人生的希望,一个抑郁症患者就可以这么轻松的走出来。
但很多人就是陷入了怪圈里,这是一个很简单又很困难的问题。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会憧憬着未来,憧憬着成长,因为面临我们的还有太多的未知,我们总想快快长大,去经历那些从前不能经历的事情,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玩游戏,第一次去网吧,第一次宿醉,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工作,第一次请客,第一次买车,第一次这样,第一次那样……
人生是由很多的第一次推动的,而当我们成年之后,发现越来越多的“第一次”被完成,还有很多的”第一次“自己无法企及,包括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第一次买房,第一次成功……
一切皆因为自己的无能,别人已经迈向了彼岸,而自己还局限于自己的圈子留在了这里。未来或许有很多未知,但自己已经无力达到那个远方。
所以说啊,抑郁就是起始于这里的,活了太久,想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做不到的和不想做的,世界已经不再新鲜,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自己或许应该有着对于未来的期盼,但是自己的这个未来只有自己明白,周围充满了不理解,他们劝告着你,让你放弃自我,不要执着于不可能到达的彼方,当最后的自我也就此失去,面对现实 ,自己相比于死皮赖脸的当一个傀儡,何不潇洒的离开这里呢?
或许很多人想要拯救这些放弃自我的可怜人,他们生活在痛苦中,想要帮助他们获得解脱。
但对于这样的人,任何劝告都是没有用的,盲目的逼迫别人“看开点”和那些“强迫他放弃自我”的家伙的行径没有什么不同。
拯救抑郁症患者的人,只有他自己。
能救他自己的,只有他自己。
当他某日发现,自己的人生或许还是存在着光亮,或许还有生存的目标,或许还有生存的价值,他自然会放弃自己那痛苦的挣扎,转而拥抱新的世界。
我们或许不能进入抑郁者的内心,但是我们至少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安静的冷静思考的时间,包括阻止他们的自杀,也是给予他们更多时间的一种方式。
或许和抑郁症患者做朋友,尝试着转变他们是一种不错的方式,但是在这快节奏的生活下,谁会愿意用好几年的时间走入一个人的内心呢?
关于危秋洁老师的事件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细节:
危秋洁老师离开之后,危秋洁老师的父亲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日语的事情。这也可以间接的说明,父女之间并非沟通顺畅,危老师的父亲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更别说走进她的内心了。
和你最亲密的人或许并不了解你,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当然,我的父亲也不知道我会日语。所以我选择了放弃让父亲了解我,自己主动的去了解父亲,维持关系之间的紧密。
抑郁的人有很多,拯救抑郁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
现在的我还是有自己的人生目标的,所以我在好好的活着。
我也愿意告诉那些迷失的人请好好的活着,人生只有一次这样的废话不想多说。
正如世界上有超过 400000 种花朵,虽然我们都成长了,虽然我们已经看过了太多的花,虽然我们已经看惯了这个世界的百态,但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些我们未曾注意到的美好而存在着,那些也正是我们未曾发掘过的宝藏。那些,也是世界上我们未曾见过的美丽的花。
人都有交流的渴望,然而个体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找一个相近的人都那么难。我目前就是放弃跟父母跟一些朋友做深入的交流,降低自己的期待,回归普通的社会身份交往,然后自己去学去找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
留言留的多了会不会让李先生更加觉得自己成为gal主角 哈哈哈 ( ◜◡‾ )
危秋洁的路线去的地方跟我几年前去北海道的时候差不多。
当时我从关西到关东一路玩过来,从东京狂换7趟车去北海道,然后函馆→洞爷→札幌→富良野→小樽。不过最后我飞回大阪而她东去钏路而不复返。
看微博明明也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人,真是令人伤感。
她微博里发到沿海铁路的桥。跨越青森海峡,从函馆往北有很长的一段沿海铁路,眺望太平洋特别的宁静特别的美,就是(http://weibo.com/1317199944/FjESUrW6X?from=page_1005051317199944_profile&wvr=6&mod=weibotime&type=comment)的场景,也一直是我朋友圈封面,背靠大海的车站仿佛世界尽头一般。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边境》。
可是那时候其实我非常之丧。在那之前的一整年我都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我还去医院心理科检查了,但是心理科检查特别之low,做了个问卷问你是不是想自杀啥的,就说我有中度抑郁,给我开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药,回去我吃着药继续死宅,疯狂地打游戏看动画。
那是一种深海的孤独的感觉。
从日本回来没多久,我也到了这个医院工作,认识的基友他娘还是心理科的头头,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我也是非常之丧。买买买的时候很丧,旅游的时候很丧,吃遍各路美食的时候很丧,疯狂看书的时候很丧,疯狂听音乐的时候很丧,疯狂玩游戏的时候很丧,疯狂喝酒的时候很丧,骑车游泳的时候很丧,不管是死宅还是现充的时候,干什么都很丧。我疯狂地爱着自己的生活,疯狂地看书看片出去玩,疯狂地写着矫情的文字,但与此同时我也疯狂地垂头丧气地想死。
人最大的痛苦大概都是源自自己的无能。
这个无能不是说能好好珍惜重视自己的人,而是为了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争取不到的东西,得不到另外一些人的重视,因而痛苦。
危秋洁的遗书里也可以见得。
可是,像我们这样想死又没有付诸实践的人,谁不是一边想死一边热爱生活的呢?
还有就是遗书行文是日式的不算疑点吧,日式小说,特别是被渣翻ラノベ毒害的日漫痴们,比如说我,基本都极其擅长日式中文……
说起来微博最早出名的自杀者是走饭。
走饭,以及她的小号我以前都关注过,显然作为一个没有收入的大学生她也不会有危老师那么丰富的生活经历,但是她的微博充满了感性的内心色彩,看着非常有趣,是一个很有魔性的少女,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一个同样热爱生活的有趣的人。
时过境迁,走饭的微博下面依然每天有无数的人在无节制地倾泻她们的负能量。但是她们就跟抑郁症贴吧之类的人一样,只是纯粹地宣泄自己的负能量罢了,没有那种魔性的想死感。
某日,我发一条关于走饭的很丧的微博,并且通过这个认识了一个同龄的四川姑娘……断断续续我们时不时聊日语,聊料理,聊感情,聊生活什么的,有一天我给她看了我写给其他姑娘然后被拒绝的情书,虽然是自夸但我确实擅长写很矫情很美好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情书而且我最喜欢的书之一是森见登美彦的(恋文的技术),她表示对我有些喜欢的感情什么的但是我并不能回应。
回想起来那是一个需要爱的姑娘,内心深处充满了绝望,但我既无力说服她,也自身难保。虽然家里有钱但家庭背景的不顺让她的感情生活在不停地追求爱与被爱的过程,而且她本人也有散发出一股吸引异性与被异性所吸引的现充气质的天赋吧。她很喜欢叔本华,那时候辞职每天宅着学日语,学了又开始学会计,学了一阵又开始做淘宝店……
前阵子聊了聊,她花了几个月学会了UI设计,在一窍不通的我看来真是一门非常牛逼的技能。
然后她每天沉迷在UI公司的加班中,俨然已经走出了阴霾的样子。
可是阴霾真的消失了吗?我觉得阴暗面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吧,只会隐藏起来。
但那又怎么样呢,至少现在好好地活着,以后也会发现生活中更多的另一面,就够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哎……感觉你……很厉害啊……各方面